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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清照的真人照片 李清照年轻时照片

时间:2018-07-06 16:41:23

导语:读李清照的诗,闭眼上就能浮现一个倩女佳人的身影,那是令人魂牵梦绕的美人模样!可是李清照的真人照片长什么样子呢?李清照年轻时照片到底有多漂亮呢?一个人的文字作品就能揭示一个人的大约面貌,李清照这位被后人誉为才女的女子,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今天,本文作者从李清照的作品来探求李清照的生活,从而颠覆其千余年来在人们心目中的传统形象,还原一位真实的李清照。

李清照和赵明诚。资料图片

李清照的真人照片 李清照年轻时照片

李清照和赵明诚。资料图片

李清照画像。资料图片

李清照画像。资料图片

贺静(作家)

我们对古代人形象的认知凭的是什么?有人会说可以依靠史书记载,寻找其人的个性和外貌特征。对于有文字留下的,就从其留下的文字作品去判断,而当史书记载不详,或当史书记载本身就是凭猜测时,一个人的文字作品就能揭示一个人的大约面貌,李清照这位被后人誉为才女的女子,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今天,本文作者从李清照的作品来探求李清照的生活,从而颠覆其千余年来在人们心目中的传统形象,还原一位真实的李清照。

她是才女 但非美女

李清照出身名门,擅长书、画,通晓金石,尤精诗词,是中国古代罕见的才女。后人根据其文字作品想像她是一位美女,有才华又有美貌的一个女人,不仅有卓越的才华,渊博的学识,而且有高远的理想,豪迈的抱负。参考她的诗词所流露的神韵,语言清丽,似乎她天生就是一个美人胚子。我们的眼前会浮现出一个清丽、端庄,略带感伤的才女形象。

而事实并不是大家所想象,查阅文史,没有人记载她的容颜如何。李清照生于齐鲁一带很有名望的书香世家,因此注定她是才女非美女,骨骼粗大,脸型大,五官平淡,肌肤也不白皙。并非是世人所猜测的那样,是一清丽绝俗的女子。但是,她长得不漂亮,并不代表她就不追求美,从“绣面芙蓉一笑开,斜飞宝鸭衬香腮。眼波才动被人猜。一面风情深有韵,半笺娇恨寄幽怀,月移花影约重来”可以看出,其实她很爱美,渴望自己美丽动人。

她的父亲李格非是当时很有名的文人,官至礼部员外郎,相当于今天教育部或文化部的一个正厅级干部。李清照的母亲王夫人也是名门之后,知书达理。给她取名“清照”,就是希望她长大了是一个外貌清秀,性格温柔的女子,给人感觉就恰似冷冷清清的月光纤细,普照在齐鲁大地上。但是长大的她身材粗壮,粗胳膊粗腿的,穿上再淡雅的裙子也没有高贵优雅的姿态。她很渴望自己和江南娇柔的小娘子一样苗条,所以,她喜欢用“瘦”字。

例如《如梦令》中:知否?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。《点绛唇》中: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《醉花阴》中:莫道不消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女儿大了,不漂亮,也不会刺绣,更无女人的温柔和美貌,没人来迎娶,怎能不让人郁闷?这也就造就了她开放的个性,她不仅划着小船,嬉戏于藕花深处,而且还跟着家人到东京街头,观赏奇巧的花灯和繁华的街景,这一切足以说明她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。但由于长期受封建礼教的熏陶,她依然渴望自己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小娘子,所以,在用词上,对这个“瘦”字也是情有独钟,使用得恰到好处,瘦字传神地把人的心情同景物的凋零恰如其分地结合起来,也因在这三首词中的“瘦”字用得好,她被后人诙谐地称为“李三瘦”。

一生嗜酒 追求完美

李清照是个爱喝烈酒常醉到不省人事的酒鬼,少女时代如此,出嫁后与赵明诚生活富裕时如此,晚景飘零时亦如此,终生不改这一爱好。李清照享年七十二岁,提到酒和喝酒的诗就有26首。“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”、“险韵诗成,扶头酒醒”、“昨夜雨疏风骤,浓睡不消残酒”等等,不但证明李清照爱喝酒,而且还每喝必醉。所有的文字,似乎都离不开一个愁字,酒可能也就因为这个原因而成为她终身伴侣。

不过,幸好,她找了一个和她情投意合、和她一样爱喝酒的丈夫。

新婚不久,在一首《如梦令》里,她说“浓睡不消残酒”,人醉得挺深沉的,另外也说明李清照喝得很多。如果不是这样,就没有原因可以解释了。大家试想,一个常喝酒的人,说这个人酒量很小,那有点不符合事实。因为长期喝酒的人,酒量会随着时间逐渐增大,不会是因为酒量很小,一喝就醉。除非这个人不爱喝酒。同时在这里也隐藏了一点,那就是她依然渴望着自己能得到丈夫一生的疼爱,做一个温柔的小女人。

她好色,是说她追求完美,而且不是一般的追求。我们可以从她的诗词和2次婚姻里发现她的好色之心。她的诗词都带有浓厚的江南柔情和忧愁,追求华丽的藻饰,但是,大约在她五六岁时,因父亲李格非做了京官,她便随父母迁居东京汴梁(今河南省开封市)。她是在京城长大的。她在江南居住过吗?“小阁藏春,闲窗销昼,画堂无限深幽。篆香烧尽,日影下帘钩。”“玉瘦香浓,檀深雪散,今年恨探梅又晚。”“春到长门春草青,红梅些子破,未开匀。碧云笼碾玉成尘,留晓梦,惊破一瓯春。”看看这些词所营造的事物和景色,小阁,闲窗,深幽画堂,碧云,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呢?这些是她所居住地方的景色吗?她在追求那种柔弱娇艳香浓之美。

我们再来看看她的两次婚姻。第一次婚姻,她在还不知道对方家庭背景,彼此也没深入接触的情况下,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,就同意和赵明诚结婚了。因为赵明诚外表温文尔雅、皮肤白皙、身材高大,所以她不顾一切,和他走在了一起。我们再看看她第二次婚姻,她在丈夫赵明诚尸骨未寒时就匆匆改嫁,嫁给了一个叫张汝舟的小官。张汝舟在科举中依靠作弊取得了一个官职,在军队从事财务审计工作,是什么原因促使年届五十的李清照如此急促出嫁呢?试想,如果李清照是一个沉稳的女人,她会这样吗?我感觉她不光是寻找依靠,渴望爱情滋润,还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当时的张汝舟有一张漂亮的脸蛋。

打破封建思想 向往幸福生活

我们总是喜欢依据她的诗词,把李清照定格为清纯少女,其实不然。少女时代,李清照或许正是因为知晓自己容貌平淡,身材不好,无女人妩媚之态。就没有按常规初识文字,娴熟针绣,而是诵读经史子集,诗词歌赋;而且笔记小说、轶事遗闻,亦无不浏览。封建时代有条件读书的女子,一般只能读些《女诫》、《烈女传》之类的书籍。但是她生长在文学气氛十分浓厚的家庭里,家长比较通达,并没有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之类的迂腐之见,让她在文学领域里取得了多方面的成就。

或许,我们对她太过完美的想象,是因为她自小受家庭文化知识的熏陶,举止谈吐之间,一定不俗。也正是因为她的才气,才吸引了与她有相同志向的翩翩少年赵明诚,他的出现,让李清照明白了爱情是什么滋味,写出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”的佳句。在不允许自由恋爱,只能依靠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的封建时代,一个女人能在自己一生中遇到自己喜欢而又欣赏自己、喜欢自己的男人,是难能可贵的。

在中国的封建传统观念中,甚至在目前一些偏远的落后地区,男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婚后,就算夫妻感情再不好,就算遭受到家庭暴力,做妻子的都只能忍气吞声,逆来顺受。在古代社会,有几个女子敢说:我要与丈夫离婚?但是她却在再嫁之后才仅仅一百多天,就用告状的方式提出离婚!宋代法律明确规定,妻子不能主动提出离婚,即便提出离婚,也必须要由男方写出休书,离婚方能生效。如果只是女方单方面想离婚,那是不会被批准的。李清照很聪明,她举报第二任丈夫在科举时作弊的详细经过,结果就像史书所述:张汝舟被治罪,李清照也受到了牵连,坐牢九天。从这段经历可以看出李清照绝不是软弱可欺的人。

延伸阅读

李清照的 不幸婚姻

贺静(作家)

赵明诚是宋徽宗崇宁年间宰相赵挺之的第三子。新婚后的几年甜蜜生活,最让李清照回忆,“卖花担上,买得一枝春欲放。泪染轻匀,犹带彤霞晓露痕。怕郎猜道,奴面不如花面好。云鬓斜簪,徒教郎比比看。”这是在对丈夫撒娇。从中也透出她对自己美丽的自信。

赵明诚在外地时,李清照常常给他寄相思诗。如《一剪梅》、《醉花阴重阳》等,表达了李清照对丈夫彻骨的爱恋和痴的思念。

结婚后的几年,他们的生活依旧甜蜜如出,李清照有诗云;“红藕香残玉簟秋。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花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可惜,好景不长,婚姻的新鲜感随着时间流逝了,当初的神秘感消失了,赵明诚内心的爱情火焰也逐渐被生活磨灭了。

李清照结婚后一直未能生育,这在宋代,是女子的致命伤。据说,除李清照之外,赵明诚还有纳妾。小妾是赵明诚办理公事完毕,在宴会喝花酒时遇见的一女子,名“云”,这个女子年轻漂亮,擅长歌舞,性情温柔,起初赵明诚只是和她在外面聚会,不敢带回家。

后来,李清照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子,面临婚姻危机,李清照只有无奈地保持沉默。与其彼此整天冷漠相对,还不如成全丈夫,她让丈夫把云带回了家。

由此,我们又可以看出李清照致命的弱点,她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。她更加喜欢喝酒了,丈夫不在的时候,酒就成了她的知己。昔日的亲密恩爱渐行渐远。但是生活还得继续。

赵明诚死后,云卷走了赵家所有的家当离开了。个性开放的李清照也忍受不住凄凉,匆匆再嫁与张汝舟,她看中张汝舟的职位和他好看的外表,希望自己后半生能有个依靠,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爱自己。但是婚后仅仅两三个月时间,李清照就和张汝舟闹翻了。她很快就发现,张汝舟喜欢的不是她这个人,对于她得意的才华也不在乎,与她结婚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得到她手中仅存的文物。张汝舟对她拳打脚踢,施以暴力,令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。李清照始终不愿意过着被人束缚的日子,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:要与张汝舟离婚!离婚之后,她依然无家可归,身边也无儿女,只能再次寄居在弟弟家,一直到生命的最后。

命运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,有得必有失,上帝不会把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赠与一个人。我觉得,她就是一个叛逆得很成功的人,因为她赢得了今天的美名。

图/莫非

我试图纠正一些对于李清照的偏见(附照片)

图/莫非

The

The Burden of Female Talent

哈佛大学出版社 资料图片

本报记者 任思蕴

艾朗诺教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宋代文学、诗歌、美学等领域,尤其喜欢研究具体人物,已出版有关欧阳修、苏轼、李清照等的人物研究专著,以及讨论北宋士大夫审美思想和追求的综合性著作《美的焦虑》。艾朗诺教授来上海讲学期间,本报记者围绕宋代研究等话题采访了他。

翻译《管锥编》帮助我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整体有一个更通透的把握

文汇报:您刚开始学中文时是对唐诗比较感兴趣,博士论文则是研究先秦文学,写了有关《左传》的论文,如今的研究重点却是北宋。请谈谈其中的转变过程和契机?

艾朗诺:我做的关于《左传》的论文主要侧重于翻译,博士论文写完后并没有正式出版。后来,在大学授课时常向学生教授一些唐宋八大家方面的知识,发现宋代保留下来的资料、文献是如此丰富。相比之下,先秦的资料就比较少。另一个问题是,现在陆续有新的先秦资料被发现,这对我而言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,慢慢地,研究兴趣就转到了宋代。20多年前的北美,汉学界研究宋代文学的学者很少,关于宋代其他方面的研究倒是不少,但研究宋代文学的成果几乎没有,研究唐代文学是有的。所以我想,在宋代文学这个领域,也许我还能找到一点研究空间。

文汇报:您研究宋代的路径是怎样的?从朝代到人物—因为您把宋的研究视为一片可以施展的“空地”,所以对欧阳修、苏轼等感兴趣;还是反过来—因为关注北宋一些重要的文人,从而展开了对北宋整体性的研究?

艾朗诺:我首先是对宋代的文化史感兴趣,所以选了其中一些重要的人物。以前英文世界只有一本关于宋诗的书,是一位日本学者写的。这本书很早就被翻译成英文,名为AnIntroduction to Song Poetry。那时候关于宋代文学的书在英文世界只有这一本,现在北美研究宋代文学的学者,差不多都受到这本书的影响。

文汇报:您选译钱锺书先生的《管锥编》时,是否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宋代研究取向?

艾朗诺:选译《管锥编》是非常偶然的事情。我在哈佛大学有个老师叫方志彤,他是钱锺书先生的同学。钱先生1979年和中国国内其他一些学者到美国,当时我还在哈佛念书,很荣幸见到了钱先生。方先生和钱先生两个老同学已经快50年没见面了,而那一年也恰逢《管锥编》出版,方先生手上有了中文版的《管锥编》后,非常开心。我记得他好像在一两年内,翻来覆去地看《管锥编》,几乎不看其他书。那时候,我每次遇到方先生,他就和我说,你应该多注意这本书。那时候我还在写别的文章,但是方先生劝我的话我一直记得,到了1990年代,我原本在写的关于苏东坡的一本书完稿了,我就决定选译《管锥编》。

文汇报:超过100万字的《管锥编》,您如何选择要翻译哪些部分?

艾朗诺:钱先生的《管锥编》原文内容非常丰富。我选译的并不多,大概只有七八分之一。但仅仅是这点内容,翻译出来后也已经是500页的英语文本了。我选的都是希望英语读者会比较感兴趣的、可读性比较强的内容,比如谈到比较文学的话题。很多内容我并未翻译,比如考查《诗经》中某一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文汇报:翻译《管锥编》对您后来的学术研究有什么影响?

艾朗诺:我完成这项翻译工作后,对后来进行的各种汉学的研究都有影响。我现在写文章的时候会常常想到《管锥编》中的有些内容。钱锺书先生的《管锥编》不仅涉及中国古典文学,也包括了历史文献、文学批评、戏曲、笔记等,他将广博的内容都整合起来,这一点非常重要,帮助我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整体有一个更通透的把握。翻译工作也因此帮助我在后来的研究中能具备贯通的意识,虽然我每次只是研究一个很具体、很专门的对象,但是也能够将研究置于一个广大的语境中。

宋代文人在审美上有转变,且有强烈的自我辩护意识

文汇报:迄今为止,您出版了有关欧阳修、苏轼等的研究专著,以及综合全面探讨北宋审美的《美的焦虑》,而最近一部专著是有关李清照的TheBurden of Female Talent。其他三部是有关单独人物的研究,《美的焦虑》是目前唯一的综合性研究论著,它的写作有什么特别的触发点吗?

艾朗诺:也许是因为研究了欧阳修和苏轼的专题,我试图了解北宋许多人遇到的相似事情和可能拥有的共同的想法,所以我扩大了研究范围。

现在,美国学术界很少专门研究个体。很多美国大学出版社对于单独研究一个人的作品是不感兴趣的,不管这个人有多么重要。我的欧阳修、苏东坡的两本书还有出版社有兴趣,已经是有点例外和幸运的了。现在文学方面以一个人作为研究专题的,在美国、法国文学中已经很少见了,而在50年前,这类写法是很普遍的,你可以写约翰·弥尔顿、写赫尔曼·梅尔维尔,现在已经不盛行这种写法了。因为进行文学研究(literarystudies)的人越来越少,文学研究后来都转向文化研究(cultural studies),而后者不是以某一个人为本,而是以文化史的现象为本,所以我这样研究某一个文人的做法已经算是很保守的了。

文汇报:英文世界中这种以某个个人为对象的研究传统的断裂,是否和美国的文学研究重视理论、范式有关系?

艾朗诺:对。虽说,我研究个别宋代文学家的方式看上去保守,但仔细想想,英文世界中,在我的那本欧阳修之前,也并没有一本关于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的书。苏东坡的书有一本,林语堂先生的《苏东坡传》(TheGayGenius),影响很大,但这本书很早,是1948年出版的。李清照也是,只有薄薄的一本非常传统的书。所以,像我这样做虽然很保守,但也并不是在重复以前的研究。美国大学的图书馆可以找到许多研究约翰·弥尔顿、莎士比亚,赫尔曼·梅尔维尔的文本,但是研究中国文学史上的人物的文本,还是非常少的。

文汇报:《美的焦虑》中分析了欧阳修、米芾、苏轼三人的审美心态:欧阳修困惑于自己的收藏是否存在教化价值;米芾则将艺术激情推至极端,沉醉于书画艺术的美;而苏轼既无对教化功能的纠结,又对艺术美令人沉醉以致移情动性持有警惕。上述审美心态虽然不尽一致,但较之此前儒家思想主导下的审美思想还是有明显差异。您能否谈谈这种差异?

艾朗诺:有关收藏艺术品的观念、态度,他们三人的思想是不同的。但是如果想知道他们和唐朝、和魏晋南北朝相比,有什么整体差异呢?这就很难说。宋以前的文人自己很少写他们对于收藏、鉴赏到底有什么想法、目的和冲突矛盾。宋以前也有人收藏艺术品,包括皇帝和其他文人,也有鉴赏活动,但是关于这些活动,写下来的文章是不多的。

唐代写到收藏、鉴赏的文献很少,可能是因为当时还不具备记录收藏鉴赏活动的意识,也可能的确有这样的记录但是最后没有流传下来。比如说,题跋,这个在唐代不大写,而不是写而未传。比如题画诗,虽然杜甫也有不少,但是就《全唐诗》来看,并没有多少,而题画诗到了宋代却一下子很多。

这些恐怕不只是传下来与否的问题,而是到底原来有没有写的问题。苏轼、欧阳修、米芾这三个人,他们敢于在审美上有转变,并且具有非常强烈的自我辩护意识。收藏活动过去也有,但过去的人不写,因为儒家思想说玩物丧志,这个观念以前还是很重的嘛,所以欧阳修一写到《集古录》,就遇到这个问题。我想唐代的皇帝、文人也是很珍视绘画书法等艺术品的,但是因为儒家的观念,所以不大敢写。到了宋代,大文人才敢于站出来试试能不能为自己的审美辩护,在辩护中也有许多的矛盾,所以是美的“焦虑”。Theproblem ofbeauty书名怎么翻译成中文比较妥当,我们讨论了很多,照字面翻译就是“问题”,但其实是一种“焦虑”。现在我的李清照研究的这本书TheBurden of Female Talent要翻译成中文,书名译法也有不同意见。我最初想译成“负担”,后来张宏生教授提出来,用“累赘”更恰当。

文汇报:您接下去还有宋代其他人物的研究计划吗?

艾朗诺:我现在对宋代笔记很感兴趣。洪迈的《夷坚志》是南宋笔记很重要的一本,我还没决定下一本书写什么,可能写南宋的笔记,也可能写洪迈。

李清照词作中的感情未必代表她本人的情感

文汇报:您关于李清照研究的著作TheBurdenofFemaleTalent已经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。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书?

艾朗诺:李清照这本书我个人比较满意的一个部分是,有关她的词作在后世增多的问题。我做了一个表格,列出了:李清照还在世时候的南宋词选本《乐府雅词》;接着是元、明词选本;再到清的词选本,最后列出的一本是1889年王鹏运的《漱玉词》(《四印斋所刻词》本《漱玉词》),这本是20世纪李清照所有词辑的基础。从这个表格可以发现,到了元明,李清照的词作突然增加了,很多词是在那个时期第一次被认为是李清照写的。我常开玩笑说:“看着这个表格,就会想,李清照到明清时候就多产了,写了那么多啊。”

李清照的词集《漱玉词》早在元代就失传了,后世大家都靠词选本才对李清照的作品再进行认识。在明代,出现一大堆新的“李清照的词”,但是我们毕竟无法把历史倒退回宋代,去比对一下这些词是不是李清照的,所以只能将这些词接受为李清照的词。

另外一个有趣的现象是,后来所谓的李清照的词中,的确有一些宋代已经出现的作品,但并不属于李清照,而是无名氏的。这些词虽然宋代就已经出来了,但是已经没人说得清楚是谁写的;还有一些根本是别人的作品,比如周邦彦的,但是慢慢的,到了明代,这些作品都被按在李清照身上了。我相信很多很出名的李清照的词,比如“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”,是她去世后五六百年才出现的作品。很多人的解读是,在李清照的词中,有很多描述丈夫、恋人不在身边的情绪,而这些作品反过来都可以证明李清照对赵明诚的感情。我想,这是先有结论、再找证据的思路。我认为,把许多无名氏的、别人的作品,通通接受为李清照的作品,这是很成问题的,这就是“才女的累赘”。相似的表格国内1980年代也有学者做过,但当时并未就此有所讨论,30年后我重新做一个,我希望能更加完整。

当然,我也不能证明后来元明出来的那些新的“李清照的词”一定不是李清照写的,只能说,可能性不大。反过来,如果非得说这些词一定是李清照本人的作品,那么对于我们研究李清照而言,也是一种遮蔽。南宋《乐府雅词》中李清照的作品有23首,这是最可靠的,不仅是因为当时词人还在,而且因为当时她的词集《漱玉词》很流行,有各种版本。

文汇报:您通过哪些文献资料研究李清照?哪些对您的解读和研究最有启发?

艾朗诺:现在写李清照的中文文章实在是太多了。有人算过,解放后在中国出版的关于李清照的文章,超过许多其他宋代文人,包括陆游、辛弃疾、苏东坡等。给我启发最大的有两位。

一位是台湾以写历史小说见长的南宫博。他写过一本很小的书,《李清照的后半生》,主要写李清照再嫁的问题,1971年在台湾出版的。这本可不是历史小说。为什么写这本书呢?南宫博在序言中解释过,大意为:很多年前他也写过李清照的历史小说的,后来非常后悔,因为写历史小说时接受了普遍的“李清照不可能再嫁”的观点,小说已经写好后,他对李清照还是感兴趣,多看,多想,逐渐意识到,一般观点认为李清照不应该再嫁,这是不对的,不但不对,连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委屈了李清照,所以为了纠正从前的错误,应该写一本学术性的李清照的后半生,来解释为什么后来不能接受“李清照不该再嫁”的说法。

在南宫博之前,中国1950年代百花齐放的时候,有一个年轻学者叫黄盛璋,写了两篇关于李清照的文章,一篇是李清照和赵明诚年谱,另外一篇是李清照的事记。南宫博深受黄盛璋的影响。黄非常大胆,对于否定李清照会再嫁的观点,他是反对的。要知道,否定李清照再嫁,这是清代很多学者的公认,清代学者花了很多功夫来否定,并已经形成了共识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中国文学史很重要的一些作者,包括郑振铎、胡适等,都接受了清代人关于李清照的理解。到了上世纪四五十年代,包括唐圭璋等,所有最有名的写唐宋文学史的学者也都接受一致的观点。黄盛璋在1950年代却突然写了这两篇文章,非常仔细地批评清代学者的认识。文章出来后,有些人马上赞成,比如王国维的儿子王仲闻,但主流的观点还是反对黄盛璋的。两方观点持续争论了快50年。

我最受启发的就是这两个人,先是黄盛璋,以及受到黄盛璋影响的南宫博。传统的观点是,李清照不可能再嫁,清代学者不仅不认为她会再嫁,还认为再嫁这回事她连想都不会想。我想,如果抱有这样一个态度,再来研究李清照,那就是有问题的。因为基于这种态度,很自然的,李清照所有的文学作品就会被理解为为了一个赵明诚而写。很多人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认为的,觉得李清照除了围绕着赵明诚,就没有其他想法和感情了。这是需要反思的。

我的这本书在这个意义上还是有悖于传统看法的,我试图纠正一些对于李清照的偏见。以上两个学者我非常佩服,但他们的文章也只是讲再嫁的问题,我希望在他们的基础上有所拓展,把他们研究李清照的这种态度应用到研究李清照的文学中。

文汇报:这样的研究对读者阅读李清照的作品也会有另一种启发,不再把她的作品单纯视为闺怨的抒发?

艾朗诺:没有人提出过,应该怀疑李清照词作中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代表她本人的情感。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,但似乎被忽略了。她的诗词不是文学作品吗?文学创作本身难道不是一种虚构吗?尤其是词,是供别人唱的,未必能视为作者自身的写照。但男性可能不大容易从这个角度来理解,尤其是当这些词的作者是女性时。宋代女词人中李清照当然是最主要的,而其他女性的作品也都想当然地被认为是在进行自我表达。而我这本书是想质疑这样的解读,如果这本书能让人对原来的视角有所怀疑,那就达到目的了。

文汇报:李清照的《词论》在很短的篇幅内点评了许多重要的词人。后世对《词论》评价不一,有人认为里面的批评太主观。您如何看待李清照在《词论》中的点评?这是严肃的点评吗?

艾朗诺:很多人批评她的《词论》,但我认为《词论》很重要。从她的《词论》可以看出她的独特性—直言、自负。一提到李清照《词论》,大家肯定会想到,她对北宋词人逐个批评,但是很多人没注意,词论开头那段—一个讲唐代歌者李八郎的故事。李清照这样写并不是偶然的,她这是在写自己。李八郎隐瞒真实姓名,乔装成惨淡的模样参加当时新及第进士的宴会,席间一些歌者轮流唱歌,参与宴会的一位名士指着隐瞒真实身份的李八郎说,让我表弟为大家唱一曲吧。在座众人不但不愿意听,还有点生气,认为这种人没资格参与宴会,更不应该唱歌。结果,李八郎一曲唱罢,众人围着他感叹:这一定就是李八郎啊。

我想,李清照在开头写这个故事是有用意的。她很了解,在那个时代,大家都认为她是不应该写诗词的,但她还是要写。我想,不只是从后面批评各位词人的词作中可以看出李清照的自负,其实从开头也已经能够看出来了。

文汇报:这本书是否想过会破坏一大批读者对李清照原先的想象。这是否相当于重建了一个李清照?

艾朗诺:我在书中最后很长的两章专门讨论她的词作。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非常重视她的作品,这是非常有价值的。我写这本书,并非是为了李清照的历史地位再进行申辩,我只是从另外一种角度欣赏她在文学史上的特点。她和宋代男性作者的词作相比,还是很有特点的。另外,我想中国读者虽然历来对李清照的认识有一些主观,但确实,读者一直对她的词作是怀有热忱的。我的理解是,因为她的词作反映了她的内心世界。现在我们虽然对这个人物的看法有点问题,需要纠正,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欣赏她的词作。

现在很少有人会读李清照的诗,她的词太出名,而传下来的诗很少,只有十几首。但是,好好研究,会发现她诗歌的风格、态度和词中所表现的完全不一样。她的诗很有男性的气概。关于政治上的有些问题,比如南宋应该如何对待金,她非常大胆地写出了一些想法,甚至很难想象这是女性写的。这点我想她在《词论》中也写到了—词别是一家。

回顾艾朗诺教授(Ronald Egan)的汉学研究生涯,有许多令人羡慕的篇章:他曾跟随白先勇先生学习中文,在哈佛求学期间又在海陶玮、方志彤、韩南等诸位学者的指导下研习中国文学。1979年,艾朗诺见到了赴美访问的钱锺书先生,1998年,他首次将钱先生的《管锥编》选译成英文,深受美国学界关注。

艾朗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宋代文学、诗歌、美学等领域。他自认为“研究方式比较保守”,喜欢研究具体人物。自1980年代以来,艾朗诺陆续出版了研究欧阳修的TheLiteraryWorksofOuyangHsiu(1984)、研究苏轼的Word,Image,and Deed in theLifeofSu Shi(1994)等专著,2006年又出版《美的焦虑》(TheProblemofBeauty),全面探讨北宋士大夫的审美思想和追求。

近日,艾朗诺来上海讲学,本报记者 围绕宋代研究等话题采访了他。艾朗诺的李清照研究专著TheBurden of FemaleTalent已经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,他在采访中详细介绍了这本新著。书的封面所用的李清照画像藏于北京故宫,艾朗诺本人非常喜欢。他说:“大多数李清照的画像我都讨厌,尽管漂亮,但呈现的是她的脆弱、她的人比黄花瘦,因为人们简单地将她的婉约词视为她个人的情感表达。但这幅像中的李清照看上去独立而有想法,符合我的理解。”这张画像是著名的中国美术史学家高居翰推荐的,他生前最后几年正在进行中国绘画中的妇女研究。艾朗诺原本与他并无太多交集,大约一年前,收到他的邮件:“我听说你在写一本关于李清照的书,我知道有一副很美的李清照的像,我劝你应该用那张画作为将来出版物的封面。”遗憾的是,高居翰最后没有看到用此画作封面的李清照传。新书出版后,艾朗诺还未来得及寄出,高居翰已经不幸过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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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颂扬了两千年,忠义无双,关公形象无人可比!神一样的关羽历史上是什么样呢?....